原来是这句,潇潇在心里自嘲,也不怪她多想,只怪自己假清高,担了罪名也不屑辩解。
“有空多回家看看你妈妈,总比浪费在那些事情上要好,女孩子家名声很要紧的。”房东太太语重心长,潇潇想说如果不是这些事,她在牌桌上岂不是又少了些谈资。
“就回去。”说做就做,梳洗一番回家去。
幸好到家的时候身上的酒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妈妈只当她是疲劳,并没看出其他。
午饭过后忽然有人造访,门外的男人西装革履,才开门就对妈妈极其友善:“大姐您还记得我吗?”妈妈端详起来,很是眼熟,那人又说:“就是上次来找您谈花圃转让的人,想起来了吗?”
“哦哦,我就说怎么那么眼熟!”妈妈把人迎进屋里,招呼潇潇倒茶给人家,那人连连婉拒:“怎么好意思呢。”
“我茶泡的不好,您将就着喝吧。”潇潇放下茶杯,坐到妈妈身边。出于礼貌,那人喝了几口,直夸不错,紧接着开门见山说明来意:“今天来是想问问大姐对于上次谈的事情有什么想法?”
妈妈颇有些为难,看了看潇潇,潇潇紧抿嘴唇,等着妈妈的回复。
第六十七章 协商
那人也不多做为难,随即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她们,并解释道:“上次回去之后我们开会研究过,由于花圃的产值不错,所以我们在收购价格上有所提高,这是重做过的。”
“怎么会……”妈妈看见数字愣住了,哪里是‘有所提高’,根本是翻了一倍,忍不住惊讶起自家花圃竟也有如此身价。潇潇从母亲的表情里读出了惊喜,那数字的的确确很诱人,凭她的工资哪怕起早贪黑天天加班都不敢企及,心里顿时矛盾极了。
“两位看看满意吗?”
她命令自己不要受诱惑,合上文件,理智又回来几分:“不好意思,我能知道贵公司收购花圃是做什么?”
那人也倒是坦诚:“我们公司是想做花卉出口,斗南的地最适宜做花圃基地。”
“花圃基地?”潇潇又问,“那我们一家的土地应该是不够的吧?”
“当然,所以我们正在积极跟附近的花农们协商,相信你们对花圃也是有感情的,所以我们并不打算改变它的用途。”那人说的谦和有礼,也确实说到了点子上,在斗南有不少家庭世代靠种花卖花生活,与其说花圃是赚钱的工具,不如说是延续家族生命的纽带,谁都不肯随随便便舍弃。
说不动心是假的,妈妈怯怯地问:“那每一家都是这个价格?”
那人笑了:“当然不是,我们会根据花圃的大小和土壤质量还有适宜种植什么花卉,以及每年的产值来做出评估,尽量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价格。”他人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这些都是我们请专业人员估的价,大家没必要互相比较。”
听到这里,潇潇惊觉里面好似有什么猫腻,开发商收地不都是有什么先卖先优惠的政策,企图找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并以此来带动剩下的人,难道卖花圃也是一样的?再者话是那么说,等他们签了合同之后天晓得他们会把花圃弄成什么样。
“谢谢你亲自拜访,我们会考虑的。”潇潇率先下了逐客令,那人也不恼,好脾气地留了联系方式,让她们想清楚之后联系他,就连出去的时候都不忘把门带上。
“潇潇。”妈妈忧郁好久,终于开了口,“自从你爸爸生病之后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管理花圃,这几年都是雇人照看,实际赚到的钱最后也没剩几个。现在人家肯花这个价钱买,你看要不要跟人家好好谈谈?”
说不动摇怎么可能,她也着实被优渥的条件骇到了,可转念一想一块花圃真的那么值钱吗?如果不是改做商品房用地,她实在想不通人家为什么肯给高价。
第六十八章 姣好却难不衰
“上次那个男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否则也不可能躲到现在都不见面。”旧事重提,妈妈的话让她想起那个从未联系过的拆二代,原来妈妈什么都知道。妈妈叹口气:“如果我们把花圃卖掉的话大家都会过的轻松些,你也不用逼自己去讨好不喜欢的人,怎么说你都是我生的,我没办法假装不在意眼睁睁看你委屈自己,没有一个母亲能在孩子受难的时候还笑得出来。”
“妈……”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好事来的太突然,差不多是踩着她最倒霉的点发生,让她措手不及,不敢相信。
做潇潇这一行的一年之中难免要参加很多次婚礼,不管是不是自己指导的客户,只要人家发了帖子来道理上都要出席,用黄经理的话说就是维系与客户之间良好的关系,保不齐家人会介绍单身的亲戚朋友上公司试试,一传十十传百,比登广告宣传还有作用。每次黄经理这么说,底下总有一群人偷偷掩嘴笑,都说黄经理的销售手段真是好,打入客户内部与人家成为闺蜜,到时候就算业绩不够,仗义的‘闺蜜们’也是不介意再结一次婚的。
“你看人家欢天喜地的,咱算什么?”何荔同潇潇坐在一起,看着新人在台上宣读爱的誓言,暗地里心疼自己的份子钱,“按理说以后谁的生意就请谁来观礼呗,你说咱半分力气没使,哪好意思坐在席上。”
“呵呵。”潇潇听了这话觉得有意思,玩笑说:“叫你来沾沾喜气难道不好吗?省得你嫁不出去,搞不好在婚礼上一眼相中个人,人生大事也就顺带解决了。”
“得,那我等着你结婚的时候请我去当新娘。”何荔图嘴上高兴,也没注意潇潇怅然若失的表情,仍旧念念道:“这新娘子真有头脑,广发帖子向社会集资,让我们抱团帮她对抗经济危机呢!哪里晓得我们拿的佣金还不够送红包。”
“嘘!”潇潇示意噤声,这会儿台上的新郎新娘正深情相拥,不管何荔说的多有道理,终归煞风景。
新娘背对宾客,把手里的捧花抛下来,她疑惑怎么华湄婚礼上就缺了这个环节呢?大概是华湄当时太幸福,幸福到头脑晕晕的,然后就忘记了。
底下的姑娘们哄抢起来,潇潇拐着何荔的胳膊问她怎么不去接,何荔撇撇嘴,不屑道:“玫瑰之于爱情就像容颜之于女人,姣好却难不衰。”
听何荔说得似模似样,潇潇忍不住发笑:“恐怕是吃不到的葡萄都酸。”
“哼。”何荔嗤之以鼻,“总比吃下去还要吐出来的强。”
鲜花落在新娘表妹的手里,潇潇跟着大家鼓掌祝贺,心里却在琢磨何荔的话,能吐出来还算幸运,总好过闹得五劳七伤。
散席的时候潇潇才望见席旻棠坐在主家席上,醉醺醺的新郎还拉着席旻棠说话,表情毕恭毕敬。席旻棠始终保持着绅士的做派,尽管有些不耐烦也不表现出分毫,带着微笑目不转睛看着说话的人。
第六十九章 倾诉
“我有事,你先走吧。”潇潇推掉何荔,坐在原位上等新郎说完掏心话。
“走吧。”席旻棠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回头见他站在身后,带着惯常的不温不火的笑。她愣住了,席旻棠笑问:“怎么不是在等我?”
“还以为你们没聊完。”
他瞥一眼远处被人搀扶下去的新郎,笑得很开心:“我可没想让新娘独守空房。”
“我怀疑你后脑勺长眼睛,要不怎么看得见我。”她调侃他假装专注实则漫不经心。
“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只是你从未在意。”最后的语气尤为正经。
“今天没开车,你不介意送我回家吧?”
他掏出车钥匙:“特地没喝酒。”
“坐主家席都可以不喝酒的吗?”她很好奇席旻棠一个外地人怎么能出现在本地人婚礼的主家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