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盛老太爷手底下也不止盛祥一个管事,之所以专门派了相对来说十分年轻的他过来,其实也是有让他以后都跟着盛睡鹤、给盛睡鹤做管家的考量……当然,前提是盛睡鹤看的中他,愿意用他。
这会盛祥的选择,倒也不算背叛,所以虽然对于突如其来的逼迫感到有点措手不及,但跪下之后改了称呼,反倒有点庆幸了,毕竟对于他个人而言,此番北上,最重要的就是让盛睡鹤点头留下他。
如此想着,神情里倒隐隐透露出些许喜悦了。
“起来吧!”盛睡鹤目光玩味的打量这管事片刻,方才叫起,这时候却换了和颜悦色的模样,安抚道,“你是祖父派来的人,对我们兄妹都没有歹意。方才的隐瞒跟辩解,也是为了我们兄妹和睦考虑,这些我都知道……你也不必多想,我对乖囡囡也是没有恶意的,还有嫡母那边,嫡母的为人我很清楚,素来宽厚,是绝对不会对我不利的!否则以嫡母对乖囡囡的重视,怎么可能让乖囡囡跟我一块来长安?”
盛祥闻言暗松口气,毕竟他虽然选择了盛睡鹤,但之前一直都是受盛老太爷之命的,如果才投靠盛睡鹤,就被要求背弃盛老太爷的叮嘱,哪怕贪图个人的前途,这心里的坎也实在很难过去。
这会虽然觉得盛睡鹤所言未必能够当真,好歹听着觉得安心了不少,赔笑道:“公子,实际上这事儿确实同三小姐没关系,主要是绿锦几个丫鬟起的头。如果三小姐有什么不妥的举动,小的以为,八成是绿锦她们撺掇的!这也是大老爷跟大夫人此刻远在南风郡,大夫人还有孕在身,不好拿些许琐事贸然打扰。不然小的早就禀告回去,将她们全部换掉了!”
生怕盛睡鹤以为他撒谎,正要举出证据,却见盛睡鹤笑道:“我说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担心!至于说乖囡囡的左右,她们对乖囡囡还算忠心,些许小心思,我也懒得计较,你也当成不知道吧。毕竟长安与南风郡千里迢迢,咱们这里看着的小事,传了回去,只怕爹娘祖父他们,也要心急如焚了,所以很没必要用咱们可以处置的了的事情,去打扰长辈。”
盛祥闻言,吃不准这话真心假意,却晓得自己不好继续说下去了,只得暗叹一声,垂手道:“是!”
他这里既被盛睡鹤收服,一个多时辰后,终于起身梳妆的盛惟乔,果然再次把他喊到跟前,特意遣散了左右,连绿锦也不许留,压低了嗓音单独盘问:“你昨儿个拿过来的药是在哪里买的?莫非赶着了药铺不规矩?怎么用着中途还会醒过来?!”
“中途醒过来?”盛祥吃了一惊,心说我给您的药,吃了根本跟没吃一样,哪里有什么醒过来不醒过来?
不过也隐约晓得,为什么盛睡鹤今早特别笃定的把自己喊过去问话了。
心里暗叹一声:“小姐啊小姐,您压根就不是害人的这块料,非要去坑大公子,噢不,非要去坑公子,这却是何必?!”
他有心点破,劝说盛惟乔就此罢手。
但转念想到自己的前途,就有了犹豫……他今年其实才二十来岁,虽然膝下已经有一双儿女了,却还风华正茂。
这个年纪,就干到了管事,要说为着这位不属于直接的主子的三小姐,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也实在不甘心的。
这不能说他对盛家不够忠诚,毕竟方才招揽他的盛睡鹤,是盛家大公子,还是他之前的主子盛老太爷最重视的孙儿。
对于整个盛家,盛祥是忠诚的,但是盛家子嗣之间的偏向,还是事关自己前途的偏向,他不免有所踌躇了。
这会斟酌着,嘴上随口敷衍,“小姐,难道您自己吃那药了吗?这怎么行呢?您不是说,只是留下来看看,记一记气味的吗?!”
盛惟乔板起脸,说道:“那气味那么淡,我闻了好一会都觉得很难记住。想着反正在自己房里,索性自己化了点水尝了……结果,睡倒是睡了会,可没多久就醒了!压根不是话本里说的所谓睡着了就起不来的那种!你等会去问问药铺里,是不是他们看你说的官话有口音,知道咱们是外地来的,故此给掺了假药在里头?!”
“……呃,小姐,是不是,您用少了呢?”盛祥踌躇良久,最终还是下意识的按照盛睡鹤的吩咐,说道,“小的之前说是一点点,不过小的是粗人,小的所谓的一点点,估计对于小姐这样精细日子过惯了的人来说,就得比较多了啊!”
盛惟乔将信将疑:“真的?”
如果昨儿个她就给盛睡鹤下了一次药的话,那她肯定怀疑遇见了纯粹的假药;但因为晚上那次,盛睡鹤的表演很成功,盛惟乔对假药的怀疑,就减弱了很多。
这会盛祥说分量太少,她就沉吟:“第一次下药,盛睡鹤压根没反应!第二次我加了分量,他虽然也撑了好久,中间还醒了一次,却是睡的很沉的……难道真的是放少了吗?”
思忖了会,就问,“你之前不是说,蒙汗药吃多了会头晕头疼吗?我只是想看看药效,可不想让自己头晕或者头疼!”
盛祥听这话,心说看来这小姐还是有分寸的,估计顶多就是想折腾下公子,不想下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