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会见盛惟乔动了真怒,心里固然十分担忧,但仔细想了想,觉得以自己对这女孩儿的了解,目前还是有把握将她安抚下去的,倒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再不挑明,不定就要懊悔终生了。
此刻被女孩儿抓着把柄反诘,也不尴尬,轻笑着说道:“但是,乖囡囡,我跟敖家小姐,始终清清白白,私下话都没有说一句的!所以我跟她之间,不存在负责不负责的这个问题啊!”
“那照你这话,如果当初在船上,人家敖鸾镜设计跟你有了什么亲热的举止……你也会对她负责,娶她了?”盛惟乔挑眉冷笑,“那你这种人怎么能嫁?!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今儿个可以因为咱们亲了抱了要对我负责,赶明儿人家女孩儿不当心朝你身上一到,你是不是马上也要休了我去改娶人家女孩儿好负责?!如此你易妻如换衣,反倒自觉是有担当了是也不是?!”
“那是不可能的。”盛睡鹤慢条斯理道,“我之所以要对乖囡囡负责,是因为我愿意……如果敖家小姐,或者其他任何女孩儿,想用这样的方式对我负责的话,我只会帮她们保住冰清玉洁的贞烈名声……”
他微笑,“送她们早下黄泉,来世再做清清白白的女儿家!”
“你还真是海匪本色,什么事情都想用杀人放火来解决?!”盛惟乔被他气笑了,寒声说道,“那么我也不愿意让你负责,是不是也该送你早下黄泉,来世再做个清清白白的男儿家,清清白白到让你来世的官府,感动的给你立上十座八座贞节牌坊?!”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这说明什么?
盛睡鹤眼都没眨一下,欣然说道:“乖囡囡,如果你亲自下手的话……我绝对不反抗!”
他甚至转腕掣出手臂上暗缚的匕首,倒转匕柄,递到盛惟乔面前,柔声道,“你要不要现在就送我下去?”
“……你以为我不敢?!”盛惟乔本来只是跟他抬杠的那么一说,但此刻见他奉上凶器,自觉受到了挑衅,脸色就是一冷,一把夺过匕首,指着他喝道,“你以为这么一手能吓倒我?!”
盛睡鹤剑眉轻扬,看着她,笑容灿烂:“乖囡囡,我没有吓唬你的意思。”
他语气平淡,却狠戾暗藏,淡淡道,“只不过,除非你亲手干掉我,否则的话……这辈子,你我算是纠缠不清了!”
盛惟乔本来听了前一句,还以为他要服软,脸色稍缓,待听后一句,眼中怒火一闪,想也不想就将匕首朝前一递!
这柄匕首是盛睡鹤多年来贴身所藏,足见依赖,虽然未必比得上徐抱墨那柄御赐软剑的削铁如泥,却也锋利非常。
盛睡鹤此刻所着的鹤氅跟里衫,在它面前犹如无物,盛惟乔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的阻挡,已经瞥见大开的氅衣内、雪白的中衣上,一点殷红迅速洇开!
她毕竟不是盛睡鹤这种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何况两年来的相处,几番阴差阳错的暧昧接触……盛惟乔要说对这位所谓的“哥哥”全没感情,也真的不现实。
尽管她这会正在气头上,尽管这份感情还没深厚到让盛惟乔做出嫁给他的决定,但让她就这么继续朝前递进去,将他杀了,也实在下不了这个手。
因而盛惟乔僵住了。
只是她僵住了,盛睡鹤的笑容却越发炫目,甚至伸手扯开衣襟,露出数道伤痕横贯的胸膛,无视这期间因为盛惟乔没有收回匕首、且没习过武的手根本拿不稳的缘故,匕尖将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口划出一道不短的口子……见盛惟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后缩手,他反而探手捉住她腕,稳稳的抵住方才被戳伤的位置之畔,慢条斯理道:“乖囡囡,你真是不会抽人也不会杀人,方才那位置刺下去,可未必会死,这里才是心口,才能保证刺下之后,令我魂入黄泉啊!”
“……你以为你是谁?!!!”盛惟乔脸色苍白,被他捉住的手腕挣不开来,见他还要抓着自己的手朝心口刺下去,连忙松手让匕首掉到地上,空着的手一把提起他衣襟,切齿道,“你要我杀你我就要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庆芳郡主前两日的举动,根本就是已经拿你当弟弟看、迫不及待要跟你相认了……我现在杀了你,盛家如何向高密王府交代?!”
说着用力摔开他,倒退几步,生怕被他继续纠缠的样子,目光复杂的在他胸膛上的伤口打个转,到底什么都没说,一拂袖子,匆匆离开了。
这次盛睡鹤没有刁难她,静静目送女孩儿出门后,他也没管此刻胸膛、手臂上的淋漓鲜血,将手臂支在身畔的小几上,撑着额,薄唇微勾,无声的笑了起来:这女孩儿决计不是当真下不了狠手的人,这点,从当年斩首韩少主、前两日赞成公孙应姜杀死的那个非礼孟碧筠的男子,都可以看出来……逼急了,她是真的敢亲手杀人的!
可她方才,到底没刺下去。
是在自己假借“媚药”之名非礼她之后,在无赖的纠缠与强硬的逼迫之后……她还是下不了这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