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抽噎噎了一会,最终转成怯生生的模样:“我……我错了!求舅母饶恕!”
“孩子知道错了,你还想怎么样?”庆芳郡主平时对子女就宠溺,别说打了,重话都没说过一句的,这会儿实在是碍着容睡鹤的面子,才忍下了这口气,见盛惟乔听完自己女儿的赔罪,面色仍旧冰寒一片,心生不满,就忍不住说,“到底只是个丫鬟而已!我赔你十个成不?”
戚氏一听这话就暗叫“糟糕”:这会儿满长安都知道密贞郡王妃的陪嫁简直就是金山银山,会稀罕你赔她什么丫鬟?
再说这贴身大丫鬟,是随便来个人都能做的吗!?果然盛惟乔本来稍退的怒火,再次升腾,寒声道:“既然自幼一块长大的心腹大丫鬟可以这么赔,那我明儿个送一打美人去怀远侯府,替你生上十个、八个女儿,你把这女儿给我打死好不好?!”
“……”庆芳郡主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再怎么一块长大再怎么心腹,究竟贵贱有别亲疏不同,怎可相提并论?
再说自己只是说赔丫鬟,盛惟乔居然就说要打死元冬籁了,郡主脸色也难看起来,也不喊女儿继续赔礼了,直接拉起元冬籁就朝外走,“看来三弟妹这会儿很不想看到我们母女,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
盛惟乔也没留,沉着脸问左右:“大夫怎么还不来?!”
她是不介意在新房里给菊篱看伤的,但菊篱自己不肯,赶在大夫赶到前,到底求着盛惟乔打发人送她去旁边厢房里了,也不让盛惟乔守着自己,硬是逼着自家县主返回内室,由槿篱继续服侍。
盛惟乔回到内室的时候,建安郡君已经离开了,戚氏却是留了下来。
“大嫂您还没走吗?”她语气淡淡的问,“您是长嫂,今儿个席上应该有很多人要您帮忙招呼吧?”
“我看你心情不好,留下来陪你说会话。”戚氏叹了口气,说道,“方才那丫鬟看着精神还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到底这新房距离厨房有段路,那边才出锅的汤,一路拿过来,上菜的时候也耽搁了好一会,总不可能跟才开时一样烫了。回头进宫的时候问问宫里,弄点白嫩肌肤之类的膏粉给她抹上,这年纪也未必会落下疤痕。”
盛惟乔心情确实不好,但还是很感激戚氏的关心的:“多谢大嫂,叫您操心了!”
“庆芳这人其实心地不坏,也不记仇,就是太宠孩子了。”戚氏听着这回答,暗自叹息:只说叫我操心,却丝毫没有后悔方才掌掴元冬籁的意思,足见这弟媳妇的脾气了!
不招惹她的时候,还算好相处,也知道寒暄跟客套;这一旦招惹,翻脸比翻书还快,完全不考虑什么亲戚什么场面,只求自己痛快!
这种脾气不是天性凉薄自私,那就是打小被一群人围着转,硬生生的惯成了理所当然!
要跟这样的弟媳妇相处,戚氏觉得压力好大!
她强打精神,继续道,“不过妹夫,我是说怀远侯还是很讲道理的,回头说不定会带着冬籁上门来给你赔礼,毕竟是亲戚,你……”
“回头我会跟密贞说的。”盛惟乔连庆芳郡主这个容睡鹤的亲姐姐都不给面子,怀远侯元流光她就更不在乎了,反正容睡鹤早先就给她透露过,他是一点不指望这些血亲,也不打算走太近。
此刻就截口道,“到时候且看他怎么说吧!”
戚氏闻言苦笑了下,心说叫密贞说?那小祖宗恨不得给你们盛家做赘婿,那还不是什么都听你的?
她这会儿心情复杂的很,不过不全是对于接下来的妯娌关系忧心忡忡,也是有点百味陈杂:因为不知道元流光私下早就跟容睡鹤投诚的事情,戚氏就想着元流光再讲道理,看到自家小女儿被打成那样,不管之后来不来郡王府这边赔罪,心里哪能不对盛惟乔生出怨恨呢?
他既恨了盛惟乔,容睡鹤又八成会护着自己的郡王妃,这么着,两家自然而然也就要产生芥蒂了。
“上次回归宁的时候,爹爹让娘专门提醒我,自从三弟以状元的身份归来之后,父王麾下好些人都心思浮动,以为孟氏势大,这时候的世子应该择贤而立。”戚氏暗忖,“夫君他固然纯孝,可才干着实是不及三弟的……之前我还以为,虽然底下人这么想,但父王坚持扶持夫君,三弟究竟才来长安,根基浅薄,只要劝着夫君不主动让出世子之位,三弟也没那么容易压下夫君!”
“然而这次三弟娶亲,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从父王手里谋取的那笔聘礼,以及三弟妹的陪嫁,都证明了三弟的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