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那是自然,都是差不多年纪,你母亲又是嘉宁长公主最疼爱的外孙女,偶尔间会带着你母亲进宫,自然就认识了。”
两个人之间,也算是表兄妹了,只不过比寻常的表兄妹更远了一层而已。
顾锦沅说不上来自己的感觉:“那,那——”
太子:“沅沅到底要问什么?”
顾锦沅也不知道这事怎么说,毕竟关系到长辈,想了想,终于憋出来一句:“看来上一辈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
太子听闻,看着她不免笑了:“你要问就直接问,我若知道,自然告诉你了。”
说着,他却是给她解释起来,原来当年顾锦沅的母亲陆青岫容貌惊人,自有不少心仪之人,皇上对陆青岫也颇为喜爱,至于这喜爱有多少,倒是不知道了。
说到最后,太子声音转低,却是道:“唯独一件,当年陆家的案子,父皇应也是有许多迫不得已。”
太子说这个,自然是在为皇上开脱,不过顾锦沅却是信的。
十六年前,皇上也不过登基几年,太后娘家一族把持朝政,且当时陆家确实为科举泄题一案连累,皇上便是想为他们开脱都难。
如今自然是不一样了,皇上虽然性子宽厚仁慈,但身在其位,也在逐渐地收拢权利,将被把持在太后娘家的权利逐渐收回。
要不然也不至于有西山之事,定是太后觉得恐慌了。
顾锦沅默了一会,才看向太子,清朗俊美的年轻男子,定定地凝着自己,在向自己解释。
她轻笑了下,却没说什么。
太子看她也不说话,微怔,就那么侧首凝着她。
此时的他们站在侧殿外的廊上,宝殿巍峨,城墙厚重,整齐划一的侍卫目不斜视,这是大昭国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华丽宫殿,也是最为冰冷古板的所在。
但是此时,琉璃鸳鸯瓦在阳光下反射出动人的光芒,照在她莹彻如雪的脸庞上,她那么浅淡一笑间,是这宫廷中最为鲜活的一笔,为这巍峨肃穆的古老宫殿增添了水灵灵的气息。
太子想伸出手挽住她的,不过略犹豫了下,到底是忍住了。
之前忍不住,因为心里没底,重生一辈子,这个世上许多事情他都可以掌控,唯独不能掌控的就是她唯恐她跑了,恨不得马上将她占为己有,每日都是急吼吼的。
但是现在,两个人定下来了,他也心定了。
收回手的他,望着远处那长长的廊道:“我命人给你准备辇车,送你出去吧。”
一个是心疼她,不想她走那么远的路,另一个却还是担心,她以毒攻毒,害了那个韩婉玉,韩家人对她已经是恨之入骨,怕她万一有个闪失。
顾锦沅略沉吟了下:“辇车倒是不必了,太过招摇。”
太子凝着她:“为何招摇?”
顾锦沅无奈:“寻常臣女入宫,哪有坐辇车的!”
她现在虽然被赐婚,但到底没入门,没入门,就没爵位品级,万万不能坐辇车,他这么说,就是故意在逗自己。
太子声音骤然压低,却是道:“那我们早点成亲好不好?”
他声音低低哑哑的,仿佛耳语,却带着一丝紧绷的渴望,又因为靠近了,那灼烫气息有些许落在她脸颊上,她顿时被烧得火烫。
当即赶紧看了看周围的侍卫,那些侍卫目不斜视,好像木头人。
她瞪他:“不想搭理你了!”
太子凝着她,看着她难得的小女儿情态,却是声音越发低哑:“我是说真心的,但你若觉得应该再过一段,那就等等。”
说话间,就有一顶四人小轿子过来,停在了二人面前,那抬轿之人上前恭敬地拜见了太子。
太子才对她道:“你坐这个出去吧,这个不招摇。”
顾锦沅看过去,明白这种轿子是寻常代步的,偶尔间皇上召见臣子,若是臣子年迈,也会赐这种小轿。
她看了一眼太子:“你早就准备了啊!”
哪可能说轿子就有轿子,肯定是他早让人去取了,却故意在这里逗自己,也真是哼哼了!
太子轻咳,敛神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回去后别轻易出门,乖乖在家。”
那些侍卫和轿夫并不算距离太远,他背着手,肃着脸,端得是一国储君的威仪,但是说话间,却用了“乖乖”二字。
顾锦沅羞愤又脸红,再次瞪他一眼,都没说话,直接就钻进了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