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多么善良正直的人啊。
苏蓉绣偏头一笑,心里的滋味不想在旁人跟前表露太多,只好无奈抱着针线盒子弯腰上了马车。
一步三停,本是眨眼的功夫就能到,谁知道这各家各户跟上赶着嫁女儿似得,苏蓉绣稍稍撩开车帘,偷摸着往外瞧了一眼,哪晓得一眼望不到头,这马车架大有从街头排到巷尾的趋势。
再往后瞧上一眼,竟是还隐隐约约能看见自家那打着金扣手的榆木大门。
倒是还不如自己踩着绣鞋走过去来的快。
“听说前头还在往里搬东西,所以这才耽搁了咱们过去的时辰。”
说两句话的时间,这马车后可又是停了好几辆别家送来的东西。
苏蓉绣手里握着一把小扇子,还不忘帮送她那小厮扇扇风。
这天气,坐在车里跟蒸笼似得闷,更别说人赶马的还在外头晒着。
“三小姐您顾着自己就行,咱们这些粗人晒晒太阳不碍事儿,您看您把帘子掀开太阳都晒进去了,姑娘家晒黑可是不好看。”
赶马的少年今年也不过十□□,整日到处奔波,晒的那皮肤是在阳光下都能透着光,虽是黝黑,但整个人乐呵呵的模样显得开朗又健康,尤其是对着苏蓉绣笑的时候,那眼底的光便是能感染人同他一起露出笑意。
“那这条绢儿你拿着擦擦汗吧。”
苏蓉绣性情偏软,不会同他人争执,也不会硬要待他人好,她从来都是给了,你要便拿着,不要我便收回来就好。
于是少年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三小姐,这手绢是贴身物件,我............”
“抱歉,我只是看你头上的汗。”伸手指指那大汗淋漓的小花脸,虽说手绢儿这东西贴身且含义特殊,不过在苏蓉绣看来,这只是满屋子随手捡来一张做讨好他人用的物件而已。
以前练绣工的时候最常做的便是手绢儿,房间柜子里到现在也还压着不少,丢了又可惜,见谁都给一张,倒成了苏蓉绣的习惯。
看见漂亮姑娘垂下眼,显得有些尴尬为难的要收回手里的东西时,赶车的小哥又过意不去,只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伤人心的事儿,于是便忙忙再抢过那绢儿来。
“三小姐别误会,我只是怕您这么金贵的东西拿到我手上不合适,不是不想要。”
苏蓉绣笑笑,然后那少年也跟着笑。
“对了,认识你这么久,倒是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姓贺,叫贺鸣。”
“是一鸣惊人的那个鸣吗?”
“对,一鸣惊人的那个鸣。”
从清晨等到正午,好不容易才排到苏蓉绣进门,遣了来送的小哥返家,自己抱着个盒子就朝里走。
“哪家的姑娘?”
“禾绣坊苏家。”
“叫什么名儿?”
“苏蓉绣。”
“西厢房第六间。”门口登记的男人在苏蓉绣的名下划上一笔,又抬头问,“空手来的?”
苏蓉绣一愣,只琢磨着这难道过来当丫鬟都还得给九王爷备贺礼?
“别误会,只是这来住着的都是富家千金,前头好几个做菜的都恨不得把她们家厨房给搬过来,说是别家的什么锅碗油盐用不惯,苏姑娘这空手来的,怕是没这些奇奇怪怪的习惯,咱们唐家的针线也能拿来缝衣裳吧?”
“能用的惯。”
这些东西,苏蓉绣倒是从来不挑。
只是事儿传到大夫人耳朵里,便只觉得没面子,别人家不管去的是嫡女还是庶女,那东西都跟陪嫁似得一大箱一大箱往大宅子里搬,唯独她们苏家,那苏蓉绣小气兮兮的抱着个针线盒子就进了门,实在是不懂世故且没见过世面。
姑娘进了唐家,也不好叫出来再说教一番,只是第二天补齐了上好的针线布料,再修了一封书信,狠批了这涉世未深的三女儿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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