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小姐知道你爱喝台上的羊羔子酒,回来的时候特地给你带的,还配了咸豉爆肉和角子呢。”
裴立本举着手里的书卷,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对宝燕摆了摆手,示意她放下。
宝燕把酒菜放到圆桌上,转身出屋,听到身后书本被放到案上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裴立本把手上的书放了下来,叹了口气,问道。
“阿燕,今日你们。。”
“老爷你放心吧,我已经约好工匠的了,每半年都会过去修整一回,没什么问题的。”
“嗯,那就好。”说着又把书举了起来,又放下。
“絮儿她在外面,没闯什么祸吧?”
“哦,没有,没有。”
“嗯,你多看着她点。。也没受欺负吧?”
宝燕摇了摇头,“您也知道小姐的性子。”
“那就好,没什么事了,你出去罢。”
宝燕轻轻带上门,走回后院会自己房中,经过裴絮屋前,见她房门打开,家仆进进出出帮她倒着热水。
“宝燕~过来,我帮梳头。”
不由分说,拉着宝燕进闺房。
门一关,热气便在屋中氤散开来,房中点着果木制的香片,烟雾缭绕,似梦非梦。
裴絮大大咧咧地脱下身上的淡青色短襟,解开腰间的牙白腰带,褪下襦裙递给了宝燕,用手拨了拨浴桶里的水,试过水温便脱下抹胸和衬裤,迈腿跨进入了桶中,桶内热气腾腾,人坐下,水漫出。
宝燕把襦裙挂到架上,取来棉帕递给裴絮,细致地帮她拆散发髻。裴絮接过帕子,打湿盖在自己脸上敷着,仰着脖子,把头枕在桶边,一边拂水汲到肩上,一边闭目养神。
拆开后松散的长发,弯弯曲曲贴着裴絮的脖子,一路蜿蜒到胸前,伸入水中,像是浓墨一样染开了一池的热水。宝燕从盘上取来香油,滴了几滴,一阵甜蜜的果香飘然而起,是石榴混了野果野莓调制的,和屋中燃着的果木香片很是相称。制香坊的师傅手艺真的高明,只要肯花钱,每个前来的姑娘家都能调出与自己最般配的独特香味,宝燕觉得,整个汴京也不会找到比这更适合小姐的香气了,甜而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