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喻飞和徐蔚雨都沉默着思考了一番。
徐蔚雨率先说:“不错。目前看来这个改法是最妥帖的。”
“这改法好是好。”江喻飞说道,“可这还得加个配角和给人吃饭的钱。我这剧组真是彻底变成穷光蛋咯。”
这话也是开玩笑,柯西宁和徐蔚雨笑点都挺低,听江喻飞这么说,不由忍俊不禁。
徐蔚雨感慨道:“说实话,我当了编剧那么多年,碰上个两个那么较真的。一个是你,一个就是严叙。”
柯西宁抬眸看他:“严叙也要求改剧本?”
“他何止。”徐蔚雨笑了笑,“在剧本还在筹备期间,就定了严叙作为莫七。他怕是本来想拿着这部剧转型度过瓶颈期的,把《小琉璃》看得尤为重视,隔三差五在剧本中发现一个漏洞,就会找我来商量。这次数多了,我每变动一下剧情,也会找他询问……这后来,他都快算半个编剧了。我还和导演申请说,要是《小琉璃》播了,就应该在编剧一行中添上严叙的名字。”
柯西宁确实不知道这些事,他进组时期,剧本完全定了下来。他总觉得脑海里有一根线连上,又断开。
徐蔚雨惋惜道:“可惜最后也没上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总觉得自己天天迟到qaq
某个伏笔从这章开始解~希望大家每天给我花花=333=
第42章 困住
年关将近, 路铃被心理医生带回了老家。那确实是个乡下, 下了高速公路,到了一个坎儿,坐车就过不去了,需要徒步前行。山路崎岖,对面是一条坑坑洼洼的沟壑, 心理医生怕路铃走不惯这种路, 半扶半抱地把他从车里头拉下来。
“来。”心理医生牵住路铃的手。
路铃从上头蹦跶下来,眉眼弯弯,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大,看得出非常开心。
雪花簌簌地飘落, 粘连着路铃的睫毛。
“前面的路比较崎岖。”心理医生温和地说道, “你别怕,有我牵着你。”
“我不怕。”路铃笑嘻嘻地说着。他裹得严实,手掌戴了手套,脖子上围了围巾,连脚上穿的也是心理医生精心挑的厚棉鞋, 以保暖舒适为主。由于穿得太多, 他走起来不免摇摇晃晃的, 被心理医生说像个小企鹅。
路铃踩着小水渠上的鹅卵石, 坏心眼地摇晃着树枝上的积雪,落了男友一肩膀。心理医生并没有不高兴,而是轻轻地刮了一下路铃的鼻子,喟叹了一声, 笑而不语。
他们经过每一处地方,心理医生都会慢悠悠地和路铃讲述着他童年经历过的一些趣事。比如以前不老实,和小伙伴偷种在地上的红薯,最后被那块田地的邻居叔叔发现,揪着他们的耳朵排排站好,供出谁是主谋;又比如捉了蚯蚓当鱼饵,去小池塘钓鱼给家里人和自己加餐;又比如过年期间放烟花爆竹,每一户人家的小孩总会比较着谁家放得最高最漂亮……
这些童年往事和路铃经历过的完全不同。他津津有味地听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眼前的大自然风景。他难以想象原来心理医生以前竟然是这样一个淘气的小孩。
他佯装失望地说道:“原来我的男友小时候是个小皮猴,我还以为你小时候就是个小大人的模样。”
心理医生哑然失笑。
眼见着村落越来越近,炊烟袅袅升起。路铃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他揪着心理医生的袖口问道:“爷爷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不会。”心理医生摸了摸路铃的脑袋,“他肯定喜欢你。”
“这条过了——演员演得很好。”江喻飞击掌鼓舞道,“大家也都辛苦了,尤其是道具组的,今晚你们得加一个大鸡腿,这雪制造得挺逼真的。”
这现实的天气虽已临近冬天,但还没冷到下雪的地步。道具组得整出这么多雪花,确实难办。
一阵欢声笑语过后,气氛很好。江喻飞看了眼头顶的天,下了决定,“我看这天色挺晚了,这里离酒店比较远,下山的路也挺陡的,咱们不能等天黑再下去。今天的拍摄任务就到这里吧,收工!”
导演如此深明大义、通情达理,工作人员都自发地鼓起掌来,还有一些滑头的男工作人员对着江喻飞吹口哨、抛飞吻,吓得江喻飞差点把脚上的棉鞋拽下来敲人的头。
自从徐蔚雨同意改动剧情后,剧本里又加了一整条回农村探望爷爷的戏份。江喻飞那天开玩笑说,还得新找个群演供人家吃饭。实际上加这一条剧情线,演员的工资事小,真正的大头在于寻找于剧本内容相似的景地。心理医生的爷爷住在偏僻的乡下,他们就得按照剧本寻找一个贴合的地方拍摄新的剧情。
幸亏原拍摄场地过去几公里就有一个小山坡,住了几户人家,征得人家同意后,《呓语》的拍摄地就暂时挪到了那处。
这属于意料之外的情况,在山区拍摄总比在平地拍摄吃力许多。演员还行,摄像大哥每天扛着一堆设备,柯西宁瞧着就觉得累,人家手里头还只有一个空的矿泉水瓶。
而于倩雯手里准备了一整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柯西宁没喝,让小姑娘给走在旁边下山的摄像大哥送去。
天冷,但活更累。摄像大哥一边扛着设备一边用纸巾擦着额头的汗,此时见到于倩雯手里的水瓶,无疑是沙漠见绿洲、雪中见火炭。他接过矿泉水,扬起脸猛喝了一大口。
喝完,他随手擦了擦嘴角,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也谢谢柯老师。”
于倩雯抿唇一笑,她回到柯西宁的身边,跟着他一起下山:“哎,得亏这不是夏天。我听几个工作人员说,有一次进的是一个真人秀的组,需要全程跟着吃力不说,那还是一个大夏天,山上全是蚊子。”
“那确实。”柯西宁回忆说,“一晚上可以咬一腿的包,第二天起来那小疙瘩红不说,还挺痒。不过有个泰国的青草膏,涂上去倒是挺有效。”
于倩雯明白了这是柯西宁以前拍戏经历过的,她皱着脸,不免心疼道:“这也太苦了吧。”
“可是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啊。”柯西宁想了想,认真道,“三分天赋,七分吃苦。没有天赋,就得多吃点苦头。”
日头快要落下之际,柯西宁和于倩雯终于走到了山下。这剧组没几个女性,于倩雯走得慢,柯西宁也不急,没想到这走着走着就到了最后头。
于倩雯回头一看,后面还真没人了。
她有些心酸,说道:“要是以前沈老师肯定会等等我们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疏远了。”
柯西宁差不多猜到了前因后果,但他也没辙,总不能跑到沈新南面前,把他和严叙的感情史和前因后果都解释给人家听。那不现实,他也不会那么做。
司机待在车里打盹儿。
于倩雯敲了敲车窗,司机一晃神,惊醒。她坐到了副驾驶,柯西宁像往常一样坐在后座。
她小声地提醒道:“司机师傅,快开车吧。”
这司机等候了半个小时左右,途中便睡着了。他抹了一把脸,启动引擎。“嗡嗡嗡”断断续续一阵挺大的声音后,车子没有任何动静。
柯西宁察觉不对,倾身上来,扶着靠椅问道:“这是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