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2)

“意义?”严妈妈认真地想了一下,“确实也没什么意义。只不过十来年前,他爸爸突然生病去世了。我又不会做菜,就和邻居学了这几道。可是连这几道我都做得不好,天天做,严叙怕是要吃吐了吧……所以应该给了他挺大的印象。他大学住校,偶尔回来一趟,我一做菜,他就问我是不是又要做这老五样了。怕是他嘴上不说,其实都快成为了心里阴影吧。”

严妈妈越说越觉得有意思,可想着严叙憋闷的脸色,她心里又觉得愧疚。她作为母亲,确实还不够好,可当初她确实认真学习了。这些年,有保姆在,严妈妈就算学会了各种各样的菜色,也没这老五样烹饪的成功。

柯西宁有些懵。

这世上没有太多的巧合。既然严叙在除夕夜那天晚上,是和严妈妈学做的这几道菜。那《小琉璃》剧本上,刘梨爱吃这几道菜又是怎么回事?

严妈妈见柯西宁发愣,怕饭菜冷了不够可口,便把筷子放到柯西宁面前,轻声说道:“不用怕,我做得一定比严叙好多了,你放心吃。”

柯西宁夹了一块糖醋鱼的肉,放在嘴里。这鱼骨头大,不像杀青宴那次一样容易卡着,即便柯西宁狼吞虎咽,也能很顺利地把鱼肉吃下去。

严妈妈坐在柯西宁的对面,满怀期待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比那小子做得好吃多了?”

柯西宁咽下去,抬头看向严妈妈,笑道:“很好吃。”

严妈妈却大惊失色地从餐桌上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担忧又不解地问道:“傻孩子,你怎么了?眼睛怎么都红了?”

柯西宁茫然地摸了下脸颊,确实碰到一些凉凉的触感。他忙站起来,说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严妈妈担忧的目光一路伴随着他关上洗手间的门。

柯西宁走到洗漱台,按下泵头,活水缓缓流出。他把整张脸按下去,屏息着冥思。冰凉的水穿梭过发隙之间,流淌进耳蜗里,又沿着他的下颌骨,最终汇聚到一起,流进水管里。

他抬头,用手抹干净脸上和头发上的水。

可惜水进入了柯西宁的眼睛里,他难受得紧,更加难以睁开。他的意识还保留着以前的习惯,顺手就往毛巾杆那边捞,捞到一条后,他又想起了现状。

这是严叙的毛巾,不是他的。

以前他胡乱来的时候,还能拿严叙的毛巾擦脸。现在他早就改了这习惯的。

但等他慢慢睁开来眼睛的时候,柯西宁才发现,这真的不是严叙的毛巾——这是他的。

柯西宁买东西喜欢买一对,都是情侣款的。他搬离这间公寓那天,把浴室里所有属于他的都扔进了垃圾桶里。可今天他重新回来一趟,发现这浴室还和当初他没扔东西之前一样。

一对的毛巾,一对的牙刷杯,一对的剃须刀。

柯西宁突然灵光一现,他低头看了眼脚上穿着的拖鞋。他来时急急忙忙,见到严母手忙脚乱,就随意穿了一双除严叙拖鞋以外的拖鞋,也没仔细看。

现在仔细看了,才发现这就和他丢掉的那双一模一样。

严叙他把全部都还原了。

柯西宁也没用毛巾,只用手把头发往上捋了捋,又抽了几张纸巾擦干脸上和头上的水珠。

他心里空荡荡的,总是落不到实处,退了几步,坐到马桶上拿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翻到“徐蔚雨”这个名字,指腹下意识停住,柯西宁还是没拨电话。

他先发短信问了。

“徐老师,当初严叙一起和你改剧本,主要有什么情节?”

徐蔚雨不太忙,很快回了信息。

“情节很多,你主要指什么?”

柯西宁想了想,写了一行字,又删去,他握着手机闭了闭眼睛。

“比如刘梨的爱好什么的?或者喜欢吃的菜色?他有和你提过吗?”

徐蔚雨这次回的稍慢一些。

“七年前的事,我都快不记得了,但这一件还是记得。是我当时想加点日常情节,想写刘梨爱吃的菜色,还询问了严叙的意见。他一下子报出来几道菜名,我都吓着了,问他是不是喜欢的人爱吃的?他说不是,还板着脸说他妈妈就只会做这几道,脑子里就只有它们。我当时觉得挺好笑的,所以印象很深。”

第48章 识破

这就说明当初这件事, 确实是他误会严叙了。菜色的真相是这样, 那打雷的事情呢?柯西宁一时之间有些慌乱, 他左思右想,决定晚一些,亲自去问严叙, 眼下还有严妈妈在。

柯西宁在浴室里足足待了一刻钟左右, 待他稍微冷静下来并且打起精神后, 才揉了揉脸颊从浴室里走出去。他前几天为了那则公益广告,把头发剪得短了一些, 短短时间内, 早就干得差不多了, 除了脸和眼角被摩擦得有些红以外, 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反常的。

严妈妈坐在餐桌前,低头一口一口地喝汤。

气氛还是很平和的。不知为何,柯西宁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弯腰拉了下椅子, 坐回原来的位置。

严妈妈抬眸, 看不出情绪地望了他一眼,迟疑地问道:“……西宁,你是不是和严叙分居了?”

一语惊人。

柯西宁举着筷子的动作凝滞在半空中,他的神情有些意外,不明白严母是怎么看出来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调整好心理状态,才对上严妈妈的目光, 试探性地问道:“您是怎么发现的?”

严妈妈安抚了一下发丝,她不太想讲出来,但还是缓缓说道:“你的衣柜空了,我看了一眼……一件衣服都不剩下了。”

就在柯西宁去浴室的那段时间内,电视机还在孜孜不倦地播放着。严妈妈觉得无聊,就随便看了两眼,恰巧播到今晚的天气预报,说是晚一些会下雷阵雨。严妈妈出于好心,想着帮柯西宁去阳台收几件衣服回来,免得被雨水打湿,还得重新洗一遍。可她哪里能想到,阳台上空荡荡的,一件挂着的衣服都没有。

严叙在剧组的事她是知道的,但是柯西宁这些天还停留在本市,并没有进剧组,为什么连日常晾在阳台上的衣物都没有。严妈妈觉得有些奇怪,她环视主卧室一圈,真觉得这房间从头到尾都没多少生活气息。

有一种可怕的预感萦绕在她的心头,严妈妈将信将疑地打开了衣柜查看。严叙那个衣柜整整齐齐地挂着他的各色衣物,而柯西宁的衣柜整个却是空的,连一条领带都没有。这只有一个可能性,柯西宁并没有住在这间公寓里。

她又联想起柯西宁没有钥匙进门的细节,以及两人对目前感情生活的支支吾吾,严妈妈愈来愈觉得他们两个是由于吵架暂时分居了。

柯西宁从浴室间走出来的时候,严妈妈显然还沉浸在这一震惊消息中难以反应过来,坐在餐桌前沉默了许久,挣扎了好一会儿,有些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做。小两口之间吵架时很寻常的,她年轻时和丈夫那么恩爱,有时候意见向左也会拌几句嘴,但要是闹到了分居的地步,这就不是婚姻生活中,一个简单的小摩擦。

两个孩子还年轻,都是混娱乐圈的。那个杂七杂八的圈子绯闻也多,很容易出现信任危机。但严妈妈确信,两个都是好孩子,他们就不应该散。

安慰是这样安慰自己,可严妈妈这心里堵得连汤也喝不下去了,她迎上柯西宁的目光,先诚心道了一个歉:“西宁,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翻了你和严叙的衣柜,这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