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画的人并没有画出美男的容颜,但她一直觉得画中人定然是一位惊为天人的美男,她在画前足足站了三个小时,一直盯着画中人,不停在脑海里描摹着画中人以及那张根本就看不清的脸。
那时,她在学校正如日中天,系里参加比赛的舞蹈几乎都有她参与编导,她盯着画中人,脑子里瞬间就有了股冲动,想把这幅画和画中人编成一个个人剧情独舞。
一个孤独寂寞的人,困守在昏暗的房间,房间没有门,就犹如地狱一般,只能日复一日的在活下去和死亡之间徘徊选择,他是孤独的、无助的,就像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但他想活下去,可是没有人伸出援手,于是他的呼救和呐喊通通都被他在关在心门之内,只能绝望的等待时间作出最后的审判。
那个舞蹈原本是她准备拿去参加全国舞蹈大赛的,然而还未等到她提交作品,就已经跌落神坛,成为被人唾弃的对象,被迫退出了她为之奋斗了十几年的舞蹈事业,那段经历也被岁月尘封,仿若前生,这支剧情舞成了她舞蹈事业最后的绽放,事后也被她一同埋葬在回忆里。
流年那样绝情无奈,眨眼间,天翻地覆,并不给人选择的机会。
没想到,多年以后,她竟然还能看见相似的画面。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时靖已抬起了头,表情有些怪异的盯着她。
兀自陷在回忆里的司琪蓦地回神,思绪还有些混乱,脑子里不停闪回着那个画中人,只是蹙了蹙眉,问:“我在看书,怎么,你要睡觉了?”
时靖一哽,默默看了她两眼,见她依旧一脸懵懂,只好然后起身,走到她面前,弯腰从地上捡了一本书起来,然后递给她,低声说:“你的书掉了。”
司琪:“......”
她尴尬的接过书,恨不得立即抽自己一耳光,竟然走神走了十万八千里远,不过脸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干笑了两声,又问:“你困了吗?”
时靖并没有退回去,依旧站在她旁边,默默摇了摇头。
司琪随手翻着书,趁这个时间收拾满脑子乱窜的回忆碎片,好一会儿后,才想起来看了看时间,咦,不知不觉间竟然过了两个小时,她挠了挠书,问:“你不睡觉真的没事?”
时靖扯了扯嘴角,眼角飘乎:“我时常通宵不睡觉。”
司琪怔了下,“不睡觉?就看书?”
时靖默默点头。
啧,真是个喜欢读书的好孩子,难怪能当大总司的总裁,原来人家用的是巴菲特的作息时间。
马上零点,距离起床至少还有七个小时,太漫长了,几乎不敢细想时间该怎么过,司琪不自觉的垂头盯着手里的书,瞅见封面上的《问鬼一百八十式》,脑子里可能被记忆搅的七昏八暗,竟然蓦地一抽,脱口而出的说:“漫漫长夜,既然我们都无心睡眠,不如来玩游戏?”
时靖蓦地睁大了双眼,过了差不多有一分钟,才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呐呐说:“好...好啊...”
自觉想到一个打发时间好方法的司琪不动声色松了口气,扬了扬手里的书,笑眯眯的问:“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吗?”
时靖:“......”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总能随随便便就戳到他人生中最不可为人言说的那一面?
司琪低头翻了翻书,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想看的那一页,指着那一章的内容说:“小时候常在书上看到这个法子,就是半夜十二点,关上灯,坐在镜子前梳头发吃苹果,就能看见鬼,不过我一直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多半都是人想像出来,只是一直没机会验证自己的想法。”
时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瞳孔倒不似以前那般飘乎不定,而是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半晌也没动一下。
司琪见他不吭声,暗暗咽了咽口水,若无其事的仰头问:“你试过吗?”
时靖慢慢的将视线转到那本书上,捻着裤子的手蓦地攒紧了,指尖因为太过用力,显的有些青白,事实上这本书上的所有内容,他在很多年前早就已经倒背如流,那些验证方法他在脑子里已经想过了无数次,甚至已经刻入进了灵魂,无数次在梦中想起,可他从来没有试过。
因为,怕。
他不知道这个世上有没有鬼,他做梦都想知道这个世上究竟有没有所谓的鬼魂,人死后究竟还会不会继续在这个尘世间飘荡,爱恨情仇、恩怨憎恨会不会随着死亡终结,这些问题几乎折磨了他十七年,他的书架上不但有《问鬼一百八十式》,还有很多国内外能搜集到的问灵寻鬼的书籍,甚至还有请鬼魂上身的指南,可他纵然在脑海中无数次进行模拟,但他从来不敢去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