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建国一手提着袋野果,一手牵着她,行走在荒地上,她的手上拿着把野草,正蹦蹦跳跳的笑个不停。
看着此情此景,她的眼前忽地有些模糊,刚好时靖弯腰站直了,见她好像被定住似的,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司琪能感受到时靖的目光虽然有些躲闪,但依旧时不时的看着自己,仿佛她是个很重要的人,仿佛她的存在很重要很重要,那双幽深的眼睛此刻带着点喜悦,还有一点点他拼命想要隐藏、但依旧隐约可见的依恋。
司琪其实有些困惑,她最近看了很多书籍,全都是关于社交恐惧症的,按理说有这个问题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对另一个产生类似于依恋的情绪,更何况她这个人看起来积极乐朗,很好相处的样子,但其实这张画皮一戳就破,只能糊弄糊弄不太熟悉的人,其正跟她相处久了,还是能感觉到她若有若无的封闭。
一个与世隔绝十几年的成年男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对她产生这种情绪,可能好感是有的,毕竟她表现的比较体贴,基本不太想给他带来任何不适,他能同意领证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这体贴和善解人意都是有目的的,就算他不明白,莫闻澜那个人精也应该明白,他难道就没有给时靖稍作提示吗?
司琪偷偷看了他一眼,明媚温暖的日光下,时靖的脸色显得有些太再苍白,而是那种很暖人的红,眼神依旧很飘乎,但不再是那种紧张无措的,还是有些犹豫,有些期待。
她用力按了按胸口,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等他们满载而归回到农家乐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老板早就准备好了菜品,只等他们回来就开炒,准备的菜色都农村自给自足的,刚养了三四个月的乌脚鸡,配上一些党参、花旗参等药材熬汤,就是最好的滋补膳食,还有春天采回来的野生竹笋,过水晒干后储存,秋冬时节就可以拿出来泡水后炖肉。
吃的大米是自家稻田出产的,传统的方法加工成大米,用柴火灶蒸熟,锅底会留有一层锅巴,晒干后用油炸,撒上作料,就是最好的小吃。
时靖站在厨房门口,眼珠不错的盯着老板娘准备午饭,他以为面对陌生人会有不适、会恐慌、会紧张、会焦虑,所以他特意偷偷咽了好几个药,但其实真正迈进厨房了,他却觉得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可怕,他很想看看,这里的人是如何做饭的,会有什么样的菜色,内心想要学的渴求超越了他的恐惧。
因为,他想着,等他学会了,以后回了津城,就可以做给司琪吃,今天早上在司琪家的厨房,张星梅无意间说过一句,她说司琪以前最喜欢吃老家的饭菜,可惜这几年她已经很少回家了。
在他没有留意的时候,对司琪好的需求已经悄无声息的生长壮大。
等开饭的途中,司琪将摘回来的五味子放在后备箱的纸盒里,一层一层用树叶隔开,虽然司小俊恨不得把全小区认识的人都送一些野果,但这个想法虽然值得表扬,可实施起来太困难,她只能挑些比较重要的人送,比如说幼儿园的老师们,比如说隔壁诊所的王医生,比如说朱元元还有她那个奇葩舅舅,再比如说还有苗苗,还有那个幼儿园的小霸王王一鸣,当然还有时靖的父母。
司小俊硬是把时靖从厨房里拖了出来,拽着他的手去猪圈里看小猪,满山腰就只能听见他一个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偶尔也能听见时靖的声音,声音依旧很低,但是能从语声听出他的轻松和自在,其实对于有社交恐惧症的人来说,这种田园风光是最适合的,没有让人压抑的环境,也没有时刻虽然社交的人群。
她抬头看着眼前苍翠欲滴的绿,暗暗决定,剩下的几天干脆就在山上过算了,到了最后一天再回家吃个饭,此行就能圆满结束,她舒服,时靖也自在。
不过强行被拖出厨房的时靖陪司小俊飞快溜了一圈后,把自己手机里的智力游戏调出来,终于让司小俊安静的坐在小板凳上,他依旧转回了厨房,刚好老板娘在盛菜,菜太满端起来不甚方便,他忙上前一步接过菜盘,把菜放在菜盘上,等着菜齐了再一起摆到饭桌。
“时先生,你是想学做菜吧?”老板娘年愈四十,经常跟下乡度假的城里人打交道,眼光颇为独到,一语中的。
时靖颇尴尬的捻着衣角,转而见老板娘挑高了眉看他,又忙松开手,转而去摸鼻子,很是紧张的点了点头。
老板娘笑了,说:“我听你老婆的口音是我们良山的吧?模样长的真俊,又漂亮性格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