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不知道谢韵到底是为什么跳楼的?”司琪开始提心吊胆的打听。
姑娘摇了摇头,说:“我比她小了差不多十岁,当时的情况也不清楚,只是听我妈说过,好像说她在学校偷偷跟人谈恋爱,然后怀了孩子,结果男方只是玩弄她的,根本不想要她,也不想要她的孩子,所以她自己气不过才跳楼的,我妈说当时她们家闹的特别凶,整个村里的人都去县里帮忙了。”
司琪:“......”
这谣言也传的太离谱了吧?
在安清还只是高中生谈恋爱,传到镇上就成了未婚怀孕?
她下意识去看时靖,果然,时靖像被人打了一闷棍,脸色刹白,两只手死死捻着裤子,嘴唇在一起,半点血色也没有。
“可是,当时在我们学校,并没有听说她跟人谈恋爱了,也没有发现她在跟人谈恋爱。”司琪想了想,又说:“如果她家人怀疑她有了孩子,为什么不报警?”
“她有没有谈恋爱我们不知道,但警察确实来过很多次,要求她们家交出谢韵的遗体,不过她妈那个人,是我们村有名的悍妇,我妈说她当时拿了把菜刀横在脖了上,一口咬定不许人将她女儿开膛破肚,谁拿她也没有办法,再说当时那个社会风气,尸检确实没有人会接受。”姑娘说完还叹了口气,“听说后来那个男学生家里赔了不少钱,十几年了,这笔钱他们家都还没用完,估计怀孕的事也是八九不离十。”
“那也不一定,那个男同学家里人愿意赔钱,也许就是受不了她们家没日没夜的去闹。”司琪不知不觉收了丝笑,“毕竟在那个年代,光脚不怕穿鞋的,有钱的就怕死缠乱打的,当时她们全家不仅去学校闹,还跑去人家男学生的家里闹,口口声声说人家勾引了她家的女儿,却又不肯让警方做尸检,这不是很矛盾么?”
那位姑娘跟老公对视了一眼,俱都耸了耸肩,说:“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她们家发动了很多人去县城讨公道,几乎每家都有人去了,那时我弟弟刚出生,我爸妈就没去,反正闹了有两个月左右,谢韵才下葬,事情过了以后她家人还很得意,说一个女娃儿换了十几年都用不完的钱,很划算。”
到了七点多,来上坟的人越来越多,彼此之间都在打招呼,不少人都将目光落在司琪和时靖身上,为了不引人注意,司琪只得闲扯了些其它的话题,聊着聊着,才发现这姑娘竟然也是在一家幼儿园工作,她老公是负责开校车的。
大概是职业相同,年纪相差也不大,两人迅速就聊到了一起,出了墓地,又绕着下面的小花园闲逛。
“这么多年了,你们是唯一来给她上坟的高中同学。”这姑娘叫谢芳,性格也挺活泼的,聊的多了,颇有种相见甚欢的味道。
司琪干笑两声,指了指时靖,说:“其实他才是跟谢韵一个班的,从高一开始就是同班同学,这次我们刚好回安清,就顺便来看看她,没想到她的墓地荒成那样了。”
谢芳看了一眼时靖,不由地凑到司琪耳朵边上,小小声的说:“你老公真帅,而且看样子很酷。”
司琪哈哈大笑,也小小声的说:“你老公也挺帅的,我看他们俩都不大爱说话,显然都属于同一个品种。”
谢芳也是一乐,往前走了几步,又说:“其实谢韵挺可怜的。”
“可怜?”司琪心里一紧,忙问:“什么意思?”
谢芳说:“她爷爷奶奶非常重男轻女,她爸结过两次婚,前面的老婆连生了四个女儿,就被她爷爷赶走了,她爸又娶了一个寡妇才生下了儿子,平时宝贝的不得了,四个姐姐根本没办法跟这个儿子比,我妈说她们四姐妹小时候过的特别惨,常常没饭吃,三四岁就开始下地干活儿,不干活儿就会挨打。”
司琪有些吃惊,跟时靖对视,见他眼中也满是震惊,不由就问:“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过。”
“这种事儿,她怎么可能去说。”谢芳说:“她小时候很聪明,族里有个叔辈坚持让她去上学,替她出学费生活费,她学习成绩特别好,初中三年都是年级第一,初中毕业后,她妈非要她嫁人,但那个叔辈不同意,强烈支持她去上了高中,据以前有个姐姐说,她一直渴望着能考上大学,能彻底摆脱她的家庭。”
司琪兀自琢磨了会儿,如果谢韵被逼到跳楼,不是因为时靖,那家庭原因很可能就是主因,社交原因在这个小乡镇是很难发生的,比如说学校霸凌、被人欺辱等等外因。
“她去世的时候是高二下学期第二个月第一个周末的晚上。”始终沉默不语的时靖蓦地开了口,眼神有些飘乎的看着谢芳,声音在夜色中显的极为低沉:“我记得她从学校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很开心,还答应给同学带你们小镇上的特产,她不过回家才两天,回到学校的当晚就坠楼了,你们知道那个时候她家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谢芳和她老公诧异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