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辞静静坐了许久,才俯身拿过齐半灵额上的帕子搅凉了重新替她敷上。
或许是刚刚喝了药的缘故,齐半灵没有刚才那般难受了,呼吸平稳,脸上也不再冒冷汗。
她的两只手压在被子外,裴亦辞轻轻抚了上去。
原本冰凉的手指,现在却烫得惊人。
裴亦辞只轻触了一下,便很快收回手,生怕惊动了睡梦中的齐半灵。
倚绿见裴亦辞进去之后赶了应白芙出来,透过寝殿窗上的窗纱,想看看里头裴亦辞到底在做些什么。
应白芙见她这样,有些无奈地把她拉开:“这窗纱这么厚,你能看到什么,跟我过来先歇一会。姑娘烧那么厉害,第一个晚上必要人好生看护着,今晚我们可有的忙呢。”
倚绿叹口气,由着应白芙把她拉进耳房,两人相对坐着。
应白芙沏了杯茶递给倚绿,自己也给自己沏了一杯,悠悠抿了一口。
看到倚绿心不在焉的样子,应白芙笑着劝她:“我是不知道陛下和姑娘过去发生过什么,不过看方才陛下着急的样子,你还担心个什么。”
“可是……”
倚绿偏着头朝寝殿的方向望去,好像想透过两面墙看到什么似的。
可她只能看到白花花的墙面,只能叹口气,转头悄悄告诉应白芙,“陛下单独和我们姑娘待在一起,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就像今日午宴的时候,她不过就离开了一小会儿,一转眼,她家姑娘脸色就不对劲了。
应白芙看到她一脸忧愁的样子,接着劝她:“咱们一道进的宫,我虽然一直不怎么露面,但是凤栖宫里的消息我倒是知道的。说句老实话,在我看起来,姑娘进宫这几个月,陛下也没苛待过姑娘?”
倚绿刚想反驳,却一下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结巴了一下才道:“你、你别忘了,大婚当日,陛下可没有亲自来迎我们姑娘!还、还有,陛下刚回宫那几月,初一十五的日子,也不到凤栖宫来。就因为这些,我们姑娘挨了多少奚落!”
应白芙跟着忆起那些,赞同地点点头:“的确是。”
倚绿撅噘嘴:“反正,反正我就是看不得别人欺负我们姑娘,就算是陛下也不行。”
应白芙想起裴亦辞刚刚在寝殿里的样子,望着天,轻轻叹了口气:“你放心,今后估计没人敢欺负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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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齐半灵生病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六宫。
宜妃秦如月称病在瑶华宫中闭门许久, 消息也远不如过去灵通, 到快用晚膳的时候,才听青绵提起了此时。
“你是说,皇后她参加完宫宴就病倒了, 凤栖宫还去请了太医?”
秦如月一笑, 悠哉哉地吃着手里的果子,“她可真是个病秧子, 这才忙了一个中元节宫宴都能病倒,能顶什么事儿!”
想想她秦如月, 前面那三年, 后宫账册可都是归她管的。
青绵想起底下小宫女回禀的事情,有些犹豫地看了看秦如月的脸色,才接着道:“陛下好像也去了凤栖宫, 就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秦如月一凝。
她称病这些时日,裴亦辞别说来瑶华宫看她了,可是连打发底下的太监来问问她安好都不曾有。
她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可有打听到, 陛下去凤栖宫做什么吗?”
青绵颇有些无奈, 只摇摇头:“陛下身边的小太监向来嘴严,原本在凤栖宫给我们做眼线的那个侬儿身子骨又弱,不过是有些腹泻, 又在去行宫的路上颠簸了, 人居然就这么没了。”
如今瑶华宫早没了以往的声势,反倒是皇后越来越被捧着。侬儿之外的宫女也就不大敢像以往那般透露凤栖宫的消息出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秦如月,“这下, 我们在凤栖宫能知道的线索便全断了。”
秦如月一把就把手中的果子摔在地上,冷哼一声:“这齐半灵也是好手段,就算陛下不在乎她病不病,八公主在她宫里,陛下说什么也还是会经常过去的。”
“更不必说,现在她不知用什么手段勾了陛下,竟还和她单独在北郊行宫呆了那么久。”
“妖妇!”
她咬牙切齿地吐出最后两个字,两只手紧紧攥着。
自她入宫以来,只觉得陛下勤政,连后宫都不常入。
过去若告诉她陛下会陪一个女人在行宫呆好几日,秦如月说什么也不会信的。
可现在……
她越发觉得坐不住了,起身在殿内踱了几步,又转头去看青绵:“你说,要不本宫去皇后宫里探病如何?”
不去亲眼看看陛下究竟在凤栖宫做什么,她总觉得坐立不安。
青绵连忙拦住她,扶着她回贵妃榻上坐好:“娘娘您别忘了,您自个儿还‘病着’呢,可千万别去凤栖宫寻晦气啊。”
秦如月也就是说说,她自然没胆子一边称病一边还凑到凤栖宫去探病。
她想了想宫里其他两个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