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锦衣之下 蓝色狮 2510 字 17天前

“旗牌官……”

“你们没有留意过他吗?”

“我是觉得他有点怪,留意到他衣袍下摆上有很多蜡油,靴面也有蜡油……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后来看到舱室里的蜡油就明白了。”今夏想着,“好像就没别的了。”

“爹爹,你的意思是他偷了生辰纲?可他放哪里?”杨岳问道。

“应该还在船上。”杨程万有点不满地看向他们俩,“你们回来之后没有留意过这条船的吃水线吗?这条船,从停靠到现在,吃水线没有变化过。”

今夏吐了吐舌头,继而恍然大悟道:“那些蜡油!不是为了防止潮气,而是为了防水,我明白了!他是把箱子放到水下了。他肯定是觉得这批货放眼皮底下才安心。”

听出她语气中的跃跃欲试,杨程万警告意味地盯了她一眼:“仇鸾的家事与我们无关,丢了就丢了,不许插手。”

“哦……”

今夏与杨岳应了,诺诺地退了出来。

☆、第七章

折腾了半宿,杨岳也困得很,打了个呵欠就预备回舱歇息,前脚刚想踏进去就被身后的今夏一把拽住。

“你又怎么了?”他一回头就看见今夏一反方才困倦模样,双目炯炯有神。

“嘘……我想下水瞧瞧去!”

今夏附在他耳边低声道。

杨岳连想都不想,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爹说了,不让咱们插手。”

“你还记不记得他怎么说的,说咱们光会说得天花乱坠,办不成事情。你再想想他是什么人,仇鸾的参将,仇鸾弄个马市,搞得天怒人怨,这窝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夏循循善诱地启发他,“咱们悄悄潜下去,把这批生辰纲全沉到河里头去,让他找不着也不敢嚷嚷,吃个哑巴亏。”

杨岳虽然也恼王方兴,立场倒还坚定,只继续摇头:“不行,爹爹说了……”

“我知道,头儿的话我听,我听,我听……”今夏打断他,“头儿不许我们插手这事,我没打算插手!我就是想教训教训他,在我们面前,什么千年道行的狐狸没见过,他算哪根葱啊!”

“……我觉得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夏细瞧杨岳神情,瞧他仍是踌躇,便佯作道,“……算了,我自己去,不耽误你。”说话间,她便自顾走了出去。

饶得知道这丫头故意做出这般模样,杨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还是追上她:“我水性可不好,你是知道的。”

“放心,不要你下水,你在船上接应我就行。”今夏叮嘱他,“要紧的是,别让人发觉。”

“……明明是个官家,偏偏做一副贼样,何苦来。”

杨岳直摇头,拿她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此刻天色又稍亮了些,只是河面上寒意逼人,杨岳看看蒙着薄雾的河面,打了个寒战,劝今夏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又不是为了查案,这么冷的水跳下去不划算。”

“那不行,我非让他吃这个哑巴亏不可!”

今夏捡了船侧僻静处,手脚麻利地脱了靴子,又除下外袍,只伶伶利利穿着小衣,还未下水便先打了个喷嚏。

“你说你这是何苦。”杨岳还想劝。

“嘘……”

今夏朝他打了噤声的手势,简单做了几下热身,背靠船栏一个倒仰,只听得水花轻响,她已轻巧入水。

知道她水性好,杨岳倒不担心,只是生怕她被王方兴那船上的人发现,不免忐忑,时时留意着那船上的动静。

略显浑浊的河水,加上晨光熹微,水下光线昏暗,影影绰绰,摇曳变幻。今夏在河面之下目力所及不足两尺,只能循着记忆中王方兴站船的方位游去。

站船的轮廓很快出现在眼前,今夏游过去,慢吞吞地绕着它转了一圈,看不出任何异样,遂贴近了船身,一点一点地察看,间或着浮上水面换气。

这站船的船底共有八个水密封舱。水密封舱,顾名思义,每个舱室都是密封的,便是其中一个舱室不慎进水,也可保证水不会淹到其他舱室,最大限度地保证了船的安全。若只有一个水密封舱进水,对于整艘船来说,并不会有危险,只需待船停靠之后,再做修整便可。

当今夏摸到靠近第五个水密封舱的位置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此处船板完全没有密封性可言,手覆上去,船体一起一伏间甚至能感觉到水在缝隙中进进出出。

“就是这里了!”今夏心中一动,“这些家伙,为了避人耳目,居然把生辰纲藏入水密封舱之中。”

上水面换过气后,她复潜下来,因水底光线实在太暗,看不出开关机括在何处,只能用手在船板上抠着缝隙慢慢地一寸寸摸索……

“没有机括?”

她皱皱眉头,双手抠住船板底部边缘,试着扳动,这块船板纹丝不动,再一看,压根就用竹钉钉死了。

“真是一帮子粗人!直接钉死,就不能弄个细巧活儿。”

今夏暗自咒骂着,后悔没带把匕首下来,上脚用力踹了好几下,仍旧毫无作用。别无他法,她想着只得回去让杨岳扔把匕首下来撬,刚在水中旋身,便看见近处竟有个黑影,也不知什么时候存在,一时间模模糊糊也看不清究竟是何物。

她背贴住船体,紧盯住那黑影,心下不免紧张思量:若来者是王方兴手下的人,自己是该开溜还是开打?

还未等她想出应对之策,那黑影似已知她察觉,河水波动,靠近前来,面目渐渐清晰,并非王方兴手下,却是更加难以对付的人——陆绎!

一身石青水靠,愈发显得他面如寒玉,发如乌墨。

他怎么会到水下来?!

难道他也猜出那生辰纲就藏在船底?

今夏不得其解,只是眼下这境况,也容不得她再想,因陆绎正朝她游来。陆绎功夫不再其父之下,她那三两下花拳绣腿决计不是他的对手,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估计连逃也挑不掉。陆炳与严嵩交好,他大概也算是严党,与仇鸾便算是一丘之貉,实话自然是不能跟他说,该想个什么法子脱身才是。

“陆大人,一表人材,晨泳对身体好啊。”她心里想着随便客套几句,张了张口,冷不防口中吐出一长串泡泡,方才记起自己尚在水中,忙用手指指上面,示意自己要上去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