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做出这种事,实在有些羞涩。
云菀桐闭着眼,将魏王衣领上的金丝盘扣一颗颗地解开,露出男子矫健而结实的胸膛。
吞了一口唾,云菀桐睁开眼,面前的男子不是人,而是未来的前途,是荣华富贵,姨娘说了,今后的希望便是寄托在这一次了,喘了两口气,狠下心来,刺啦一声,扯开自己的衣裳,露出半边肚兜儿。
再大的羞,再大的紧张,在未来哪怕只有一丝机会的荣华富贵面前,不算什么了。
她服用的蒙汗药比魏王少一点,药性发作得迟,这会儿刚好也慢慢来了,头昏渐沉,趁还有最后一次力气,爬上罗汉榻上,躺在魏王裸露的胸膛上,意识便跌进了黑暗中……
*
摘星楼内。
妙儿见云菀桐不见了,到处找了一圈儿,只听楼下宫人说,是被秦王的随扈施遥安叫走了,一惊,连忙上去告诉了小姐。
秦王今儿参加宫宴倒是不稀奇,可……他把云菀桐叫去了干什么?
他,刚刚来过摘星楼?
云菀沁迟疑了一下。
正在这时,开宴的时辰差不多到了。
章德海来了摘星楼,差宫女上楼来喊云菀沁去萃茗殿。
云菀沁也没时间找人了,与沈子菱打了一声招呼,拉了妙儿下楼。
章德海见云小姐身边少了个侍女,一疑:“咦,云小姐不是带着两个侍女进宫么,还有一个呢。”
云菀沁也不避忌,颔首低语:“听说方才好像被秦王殿下叫了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吩咐她做什么事儿,这会儿还没回,臣女还正准备问问章大人,看几时能将她还回来呢。”
章德海一听,估计秦王过来摘星楼,不方便直接与云小姐面对面,跟其他世家子弟一样,将她身边的侍女叫过去询问。
年轻男女眉来眼去的那点儿心意,他虽然是个阉人,却还是懂的。
隔着一层纸,打发奴婢跑来跑去传话的暧昧时刻,最是叫人心痒的,只是料不到三爷也喜欢玩这一套呢……
这般一想,章德海也就没多问了,笑盈盈:“没事儿,没事儿,奴才等会儿见着三爷,替云小姐问一声。云小姐也别急。”
云菀沁急个鬼,微微一笑:“好的。”
穿过朱墙碧瓦,一行人到了萃茗殿。
蓝亭早在殿门外等候,见章德海领着一主一仆过来,前面的少女年方十五左右,生得晶莹剔透,娇媚可人,肌肤藕嫩,身型玲珑,穿戴乍一看不算抢眼,却别致精巧,在脂粉气浓丽的后宫,倒是宛如一缕清风袭面,顿时知道这个就是娘娘邀请的云小姐,忙上前将云菀沁请进殿内。
云菀沁第一次进后宫,一路走着,免不了多看几眼,萃茗殿位居后宫的西北角落,并不算豪奢,可也修得雅致精美,该有的都配备齐全,——就像殿内主子的身份一样,是两国修好的一块和平奠基石,不能怠慢了,可再怎么受宠,因为异国身份,也永远不会升得太高。
目光一移,正落到天井一处栅栏围起来的小园子,梅树长长的枝桠窜过粉墙,伸出了颈子,枝头是刚刚发出粉色的小梅蕊,含苞待放。
不用多看就知道是一片小梅林。
蓝亭见云小姐似是对那爿梅花林感兴趣,边走边笑道:“圣上喜梅,宫中娘娘的宫殿内,都会种植梅花。”
云菀沁眉一动,当皇家的女人又有什么好!一进深宫,便得跟随那个男人的喜好,他喜欢梅花,妃嫔便赶紧种上,只为了讨他的喜欢。
正想着,已经到了殿内。
云菀沁第一次见着赫连氏,行过礼后,心下惊叹,后宫果然是天下聚集美人的地方,早听说赫连氏艳名,今儿一见,更是闻名不如见面,美妇人身着宫缎绞绡梅花纹曳地长裙,因为北方出身,五官与中原的汉人确实有迥异,深邃的五官艳绝人寰,叫人不可逼视。
秦王,大概就是承袭了生母一半的血统,才能有那么精致的五官。
但凡相貌太过美艳的人,不知不觉都会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可赫连贵嫔到底是个公主出身,言行举止又是难得的温婉和煦。
这样一个美人,前世居然那样的下场,那宁熙帝怎么下得去手。
云菀沁感喟着,赫连氏已笑着叫青檀和紫霜搬来锦杌和茶水,叫云菀沁坐下:“今日一见云小姐的面,与我想象中的*不离十,倒与亲手调配出的发露一样,清新可人。”
果然是因为发露的缘故。
云菀沁见她对自己说话十分亲近,施了个礼,一抬眼,盈盈凝视赫连氏,眸光一漾:“贵嫔娘娘却是大大超过臣女的想象,臣女脑子贫瘠,着实想不到娘娘美貌如天人。”
“一张巧嘴。”赫连氏笑起来,心中却不尽有些感叹,这少女与世廷的脾性几乎相反,世廷对她生了兴致,倒是有些难得。儿子平日的作风,本来以为他喜欢那些与他自己一样,寡言少语,沉默贤柔的低调女郎,眼下这女孩儿,尽管看似内敛,浑身光彩照人却隐不住,随着年岁,只怕越来越是生辉,注定低调不起来。
还有,这伶牙俐齿的,世廷又能镇得住么。
章德海见娘娘的脸色,就知道她是在操婆婆的心,禁不住垂首暗中一笑,见时辰差不多了,道:“娘娘,快开宴了,差不多可以过去藕香榭了。”
赫连氏点点头,站起身来,轻轻道:“紫霜,蓝亭,来为云小姐与随行入宴的侍女查一下身子。”
章德海几步退下,掩上珠帘。
搜身?云菀沁一疑,进城门时已经搜过一场了,怎么还要搜身?
紫霜看到了云菀沁面上疑色,猜透她心思,解释:“云小姐,贾太后患有严重的枯草热,不能沾花粉,所以每逢近距接触,咱们娘娘都会很经心,查一查衣服,这次宴会也不例外。进城门时虽查过一次,但进宫也有一些时辰了,怕云小姐身上不小心沾染了花粉而不自知,所以照着规矩,还是得清查一下。”
原来如此。云菀沁释然,与妙儿一同主动解开衣襟,抬起胳臂,让两人搜起来。
完毕后,云菀沁重新穿戴好衣裳,帘内,赫连氏笑意款款:“云小姐可不要介意,贾太后这毛病,前些年发过一次,很是严重,圣上急得不行,禁不起再来一次了。万一到时出了纰漏,引得太后发病,那可是大祸。”
“是呢,”蓝亭记起近日一事,顺嘴提起,“前些日子,白令人的衣衫送去给浣衣局的宫奴洗时,便搜出有曼陀罗,幸亏那白令人是皇后的宠婢,皇后说情,力证她绝不会藏毒,才免于体罚,却罚了足足半年的俸禄,又关了好几日的禁闭,前几日才出来呢!白令人叫冤,说曼陀罗不是自己藏的,可又有什么法子?宫里只讲眼见为实,实实在在的证据!所以奴婢家娘娘一向警惕小心,也是没法子的。”
云菀沁唇角一扬,并没说什么,正这时,章德海已在外面催请。
赫连氏领了云菀沁、妙儿以及四名贴身宫女,径直朝藕香榭走去。
御花园,藕香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