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1 / 2)

融嫣将那两块令牌再一次好好地比对了一番,宋云胡在一旁玩儿着窗子上的水晶吊坠,听见融嫣说,“这两块完全一样,都是纯金的。”

宋云胡差点从窗子里掉下去,回头看她,“就看出来是金子的了?”

融嫣老实的点头,“是。纯金的。”

“嗯,你说是就是咯。”她抬手按在了艳姨的脖子后面的穴位上,“这个宜兰园也是我一个朋友手下的一处产业,看起来是个青楼但实际上是我们的一个消息来源之处,你知道的,一般来说,青楼总是要比驿站来的管用一些。”宋云胡不老实的凑过来,悄声说,“有些话,在马棚里没法说,但是在姑娘的床榻上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哟。”

融嫣跟着她笑了起来,这倒一点不假,枕边风当然是很有用的。

艳姨似乎觉得舒服了一点,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宋云胡,“你……你是谁?”

“我?”宋云胡眨了眨眼睛,笑,“我就是来给你看看这个令牌的人啊。你们楼主说了,这一位是贵客,怠慢不得。”

“可有楼主手信?”她虽然痛苦,但还是记得蜃楼的规矩。宋云胡嘟了嘟嘴,“真是麻烦。林夕那个家伙!”艳姨听得一头雾水,却看见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牛皮纸,上面白白净净的,什么都没有,艳姨双手接过,显然是非常的激动。在裙子上擦了擦双手手心的汗水,虔诚的念了一遍,“海市巢由昔避世,蜃楼尧舜不得臣。”这两句话似乎是他们蜃楼的联络语,宋云胡听得一头雾水,那边艳姨已经将手里的信看完,放到火苗上点燃,烧成一团灰烬。

“好,楼主之命,艳娘自然尽心竭力。”她的头上还有着冷汗,但是却已经站了起来,脚步还有些虚浮。“这位姑娘,刚才多有不周之处,请你担待。”

融嫣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宋云胡说,“原来你那个朋友面子这么大啊。”宋云胡顿时鼻孔朝天,“那是当然了,你还不知道吧,她比我还要厉害百倍呢。”

融嫣顿时有点诧异,天呢!这个宋姑娘是什么德行她已经领教过了,她居然说她的那个朋友比她还要厉害上一百倍。这还能相处么?天底下会真的有那么厉害的女孩子么?

她感到疑惑。

宋云胡却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她的眼睛很大,忽闪忽闪的长长睫毛看得人心里痒痒的,就连对面的艳姨也不免有些心旌神摇,宋云胡跑了个媚眼儿给她,“怎么,艳姨你也想要用哪个什么药的把我留在你们宜兰园么?”

艳姨尴尬的笑了下,“哪里,哪里。”

不过,她很快又接着这话说下去,“可是,您为什么没有任何的中了我的药水的样子呢?我的确是下了药的。”

宋云胡拍了下融嫣的肩膀,笑得露出自己洁白的牙齿,“是媚.药吧?”艳姨咳了两声,“正是。”

“那真是有劳你费心了呢,我这一位小友她对你这种毒药已经没任何的反应了呢。”宋云胡说的很轻巧的拍了拍身边的融嫣,融嫣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好说,好说,谁让她也是用毒高手呢?”宋云胡调皮的眨了下眼睛。

第二百六十七章. 谁也不可信

最后还是由融嫣好心的给了艳姨解药,“这本来是一种慢性毒药,我想着,如果能控制住了你的话,以后在宜兰园的日子也不必过的那么的辛苦了。”她说的有点不好生意,毕竟这样的赤.裸.裸的要挟对于融嫣来说,还是第一次做。总觉得不那么正大光明,而她旁边的那一位却不这么觉得,大摇大摆的伸了个懒腰,看着刚刚脸上重新恢复起来血色的艳姨说,“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好房间让我休息会儿的?”

艳姨正是求之不得,伸手拢了下耳边的黑发,“当然有,就是没有,我也要把那群恩客给从被窝子里掏出来丢到接上去,给你找一个好地方。”

宋云胡跟着笑了起来,“我就应该让你们楼主跟着一起来,有你这么办事儿痛快的手下,这蜃楼啊,我看是要成为江湖上的第一帮派了。”

艳姨跟着脚步一滞,带着点狐疑和猜测的说,“怎么?楼主她有意图要吞并江北的那个踏薇楼了吗?”语气之中,竟然有那么多的兴奋。宋云胡看她一眼,暗想道这个蜃楼上下都是些热血沸腾的人,这才刚说了一点,她就猜到这么暴力的事情。

“额,这个,我倒没有听她说起来过,不过……她应该还不会主动挑起来战事吧。”宋云胡不太肯定的说,这种不肯定也是因为她的那个朋友,蜃楼楼主,是一个争强好胜的过分的女人,她倔强,强势,但同时又是孤独的,脆弱的,如果她能将自己的心结解开的话,她猜想,那个女人估计会彻底遣散了蜃楼上下的所有人,自己将一手闯出来的基业毁于一旦。

这种近乎于疯狂而偏执的事情,她,做的到。

“宋姑娘?”融嫣轻轻的过来敲门,她晚上一个人总觉得有些睡不着,想着这个来如风去夜如风的女子就在她的旁边的房间里,她就忍不住想要过去和她说会儿话。宋云胡正坐在床上摆弄着白天闲逛的时候买来的一些小东西,有女孩子们喜爱的吊坠饰物也有各种颜色的绣带儿,她正努力的将这些绣带儿放到自己的裙子上不断地试妆。

听见门响她也不问,直接就让她进来。

直到融嫣进了屋子,她才缓缓的抬头看她一眼,说,“你来啦?坐啊。”

融嫣坐在她旁边,看她自己费力的将那些繁琐的小物收拾好,偏又有一根彩带不听话的从锦囊里跑出来,她咬牙切齿的将它塞了回去,一点都不客气。好像刚刚根本不是对着这些东西在笑一样。

“这些不都是可以自己绣的嘛?”融嫣终于问了一句出来。

宋云胡抬起头来嘿嘿的笑了,“是啊,可以自己绣的,可是,我不会。”她还好意思说。

融嫣吞了下口水,“会在这里呆多久?”

“明天就走啊。”她继续摆弄东西。

“这么快?”

“是,把你安顿好了,我就走。因为有个人托付了我这件事,所以我就找我的一个朋友帮了忙,就这样。”融嫣抬眼看她,她真心的羡慕这个女孩子,在她的眼里这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可以分成两种情况,一是,要去做的,二就是做完了的。做完了的事就彻底过去,没做的酒努力去做。融嫣在她的身上察觉到了她的这种性格,自己特别羡慕。

融嫣笑了下,帮她把最后一根作怪的彩带整理好放进袋子里。笑盈盈的看她,“替我谢谢你的那个朋友。”

宋云胡摇头,“不用谢她,你谢我就好了。和谢她是一样的。”

融嫣又笑了,这一次却有点落寞的意味,“我真羡慕你,有这样好的朋友。”她就没有,再杏林山上的时候,人人都当她是一个很难伺候的小师妹,而且又最得师傅的宠爱,所以,暗地里受了不少的闲话和白眼儿。她没有朋友。

因此而感到孤寂。

本来还在灯底下照亮自己的锦囊的宋云胡听见这句话却抬起了脸,很郑重的看了她一眼。摆弄着袋子的手指也放慢了动作,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嗯,融嫣。”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称呼她的名字。

融嫣却没有一丁点的不适应,看着她,“嗯?”了一声。

宋云胡的眼睛里有着少有的认真和严肃,“你是不是觉得有了朋友人的一生就完美无缺了呢?”

融嫣愣了一下,还是点头,“嗯,是,我就是这么想的。”

“哈!我就说。”宋云胡用手托着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样子简直是一时之间老去了几十岁一样,“我和你说,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能够完全的去相信,也没有什么人值得我们去百分之百的相信。”

“今天的好友就有可能是明天的利剑,而且绝对会是那一把最能刺入你要害的利剑。”她的神情肃穆,眼睛里流淌着说不出阿来的潋滟光晕。融嫣更愣住了,她知道这个女子是很美的,但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出现的那种郑重其事的美丽却让她看起来和平时很不相同。

“可是……任何人都会是这样的么?”融嫣猜疑的发问,她不相信,不死心的继续反问,“可是你的那个朋友不就是很好的么?”

宋云胡吸了下鼻子,有点尴尬,“她啊……那个……她有些不同啦。因为……因为我们两个人你欠我,我欠你的,结果就搞不清楚到底是谁欠了谁的,所以,到最后就变成了……我们两个好像就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是同一个人一般。”

“你说,自己和自己谁还会分的清楚明白呢?我和她……早就连命都连在了一起,哪里还能说的明白?”宋云胡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里有一丝的喜悦,看得让融嫣有一些晃神,“怎么?分不清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么?”

“当然。你看谁会自己害自己呢?全天下的人里,我只相信她一个。”她的眼中有灼灼的光华,好似晚春里最后绽放的那一抹杏花般红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