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什么,补充:“还有,这位在对付男人方面上很有一套,你的那些在这位面前只能算是三脚猫功夫,这位最新取得的成就是,让一名火山研究员心甘情愿被吊在直升机下,屁股朝火山口,烤了近半个小时。”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敲门声把张纯情的思绪拉回。
看着宋猷烈,一动也不动,宋猷烈回视着她,也是一动也不动,敲门声响了几次后,门外也寂静一片。
让张纯情心里感到恼怒地是,她没在宋猷烈脸上看到任何挫败感。
这个家伙,不按常理出牌。
反而是她从走进这个办公室,似乎就变成对方的杂耍对象。
“我很认同宋先生刚刚说的,野心家们从来不会把野心刻在脸上。”挺直脊梁,说。
宋猷烈又笑了,这次笑意加深了些许。
眼睛看着她,话是冲着门外的:“我五分钟就到。”
“是的,先生。”平稳的女声隔着门板传来。
“你的资料是外面敲门的女士传给我的,知道这位女士怎么评价你来着,她说这是一个很幸运的女孩,二零零八年,马德里发生列车连环爆炸,在这场列车连环爆炸中有一百九十人丧命,其中有这样一则新闻,一名住在伦敦的华裔少女陪同自己母亲到西班牙度假,这名华裔少女因贪玩错过那趟开往马德里的列车从而逃过一劫,也间接拉了其母亲一把。”
她踏入这个大厦时间为九点四十五分,打开宋猷烈的办公室门为十点十分,不到半个钟头,她的过往被翻了个底朝天。
“张纯情,你应该是那类自一出生就带着“幸运”标签的人,这个标签让你和你的母亲躲过马德里连环爆炸案。不仅这样,你还有一张讨人喜欢的脸;有让人无法冲你大发脾气的笑容,你充满朝气,喜乐怒嗔都写在脸上。”
“最为幸运地是,你可以肆意享受阳光,而另外一个人就没能够像你这样,能一直得到命运的兼顾。”
怎么形容宋猷烈在说以上这段话的语气?
少女时代,张纯情一遍又一遍看《挪威森林》。
《挪威森林》中,关于直子的死,渡边说:“直子的死让我明白,无论谙熟怎样的哲理,也无法消除所爱之人的死带来的悲哀,无论怎样的哲理,怎样的真诚,怎样的坚韧,怎样的柔情,也无法排遣这种悲哀。”
那时她总是想,到底渡边是以什么样的语气来诠释这段话?她日想夜想,都无法想象出渡边说这话时的声音。
这一刻,张纯情知道了。
渡边在说起这段话时声浪平静,平静得像那月夜的海平面,手轻轻穿过铺满银色月光的海平面,底下,暗流涌动,再往深处,悲伤满溢。
人世间最深沉的悲伤被包裹在看似柔和的硬壳下,以一副平静面孔示人。
也许,这位有着明亮面孔的青年,也有着他的直子,不然他怎么和渡边说话的声音一样:
怎样的哲理;怎样的真诚;怎样的坚韧;怎样的柔情;也无法排遣这种悲哀。
如果有,他的直子去了哪里呢?
还是……
“那个没能一直得到命运兼顾的人是你的直子吗?”
几经确认,张纯情才相信这句话来自于自己。
没错,这话就来自于张纯情。
疯了,她到底发了什么疯?
更让张纯情无法原谅自己的是,她在说出这话时声音居然带着一点的满不是滋味。
“啊……啊……啊……”抱头尖叫,往那扇办公室门冲去,她要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不,是离开这个声音能魅惑人的仇家。
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就正常了。
是的,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就正常了,反正,她已经达到目的。
仅仅是为了说让仇家倒胃口的话吗,自然不是。
第24章 诺维乔克
离开sn能源办公大楼,张纯情直接去了杂志社。
自然,张纯情不会傻到把在宋猷烈办公室发生的写到采访笔记里。
即使她当真把那些内容一五一十写进去,杂志社也不敢刊登的,相信宋猷烈无比了解这一点。
sn能源是南非政府资源部门战略合作方之一,能给这个国家带来就业率、完善公共设施和可观的税款,得罪这位财神爷万万不能。
被写进采访笔记地都是大量的溢美之词和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相信这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按照科恩的要求,张纯情把采访笔记交给科恩的助手。
一回到公寓,张纯情就关上门。
迫不及待脱掉衬衫,她在胸衣钢丝圈里放了微型录音器,这款录音器大名鼎鼎,几名半岛电视台记者曾经用这个型号的微型录音器把国际足联半打官员拉下马。
前往采访宋猷烈前,张纯情联系了sn能源的竞争企业,和这家企业的管理者达成默契,一旦成功,录音器将被送往伦敦,以伦敦几家主流媒体为轴,让整个事件大面积发酵。
涉及到被禁用的化学武器,不引起关注都难,特别是,诺维乔克出产地来自于俄罗斯,英美法德一向把俄罗斯视为眼中钉。
西方媒体可没有南非媒体这么好说话,不仅不好说话还唯恐天下不乱。
宋猷烈的那句“即使不是我们,也会是别人”会被放进烹饪室里,烹饪出各种各样的花样,即使从一开始它只是一颗芝麻,但这颗芝麻一旦离开烤炉,出来的就变成超大号黑森林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