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困。”他婉拒。
绑匪不管他,直接脱了鞋子,往床上一躺,须臾,又不安地坐起来:“你不会逃吧?”
陈致说:“要逃早逃了。”会,会,会!早知道房间这么臭,他才不来呢!
绑匪拿出手铐,将人靠在桌边,又叫了两个人进来看着他,才放心入睡。
那两人进来之后,就拿出扑克开始打牌。
陈致本想离开,见他们打得有趣,便麻痹了嗅觉,留下来观战。绑匪觉得两人没意思,解了他的手铐,三人斗地主。一打就是几个小时。陈致抓着一对王炸正要出,就见牌友霍然站起:“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臭袜子、臭脚丫……还能什么味道。
陈致说:“让我出了这把再说。”
“不是,真的不对!”另一个牌友也站起来。
陈致见他们面色凝重,不似有伪,解开了嗅觉,果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牌友打开门,味道更重了。
好像是……
“轰!”
巨大的气流从厨房的方向爆发出来。
“到达目的地附近……”导航机械音刚落,就听一声爆炸,一座自建的民房里火光冲天,烟尘滚滚。
燕北骄解开安全带下车,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往出事地点走去。刚走了几步,就看到陈致毫发无伤走出火场。事出突然,两人对视的刹那,都怔了下。
陈致呆滞得尤其严重。他出来前,正好遇到鬼差提着魂锁跑来拘人,知道这场火是其他人质制服其他绑匪后,烧了煤气瓶。人质放火后就跑了,屋里的绑匪没留下一个活口,秦学而因阳寿未尽,纯属卷入无妄之灾,可全身而退。但万万没想到,临门一脚,被人踢了脑袋。
燕北骄按了按太阳穴,快步走来,似想抓他的手,可伸了一半,改为拍肩膀:“没事吧?”
陈致心虚得很,眼珠子一转,想起秦学而的心脏病,突然捂住胸口说:“心突然好痛……”
燕北骄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现在呢?”
???
!!!
因为震惊到呆滞,自然演不下去了,他只好说:“可能是太紧张了,现在好多了。”
燕北骄仿佛没注意到他的小心思:“怎么回事?”
陈致说:“好像是绑匪做饭不小心,炸了煤气罐。我就逃出来了。”
燕北骄拿出手机:“我来报警,你去车上吧。”
陈致走了两步,又回来说:“还有几个人质,也跑出来了。”
燕北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陈致回到车上,看着燕北骄的背影,心后知后觉地怦怦乱跳了起来。但是一阵心悸之后,又是一阵心慌。明明先前下车的时候,对方还对自己爱答不理,为何几个小时的工夫,态度就如春风吹拂大地般的温暖了起来?还有,这么偏僻的地方,他是怎么找来的?
燕北骄打完电话,就有附近的村民看到火灾赶来。他不欲卷入是非,便上车走人,到了半路上,车被村民截住,咬定他们是纵火杀人的凶手,准备畏罪潜逃。一时解释不清,便不许他们走。绑匪里有两个是本村村民,虽素行不良,却也有几个朋友、亲戚,那些人聚拢来,一副要打要杀的样子。好在村干部还明事理,将人劝开,说等警察来了再说。
因为燕、秦、楚几个麒麟城富豪都被卷入了绑架案,上面高度重视,所以一有情报,警察便快马加鞭地赶来。
来的时候,燕北骄和陈致正坐在车里。
也仅仅是坐着。
陈致生怕他问直接为何毫发无伤,又想问他刚才亲自己额头是几个意思,独自纠结。燕北骄面容疲惫,闭目养神。
警察找他们做笔录,都是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陈致说还有生还的人质,便叫人去搜,没多久就找到了,口供与陈致说得基本一致,但承认了火是他们放的,只是没见过陈致,并不能证明他到底是人质还是绑匪。
陈致适时地展示了自己手腕上被手铐拷出来的勒痕。其实并没有那么明显,他加了点法术,倒有些触目惊心,警察果然信了几分。他内心正得意,转眼见燕北骄盯着自己的手腕看,顿时内心一紧,怕他发现自己手腕红得突兀。
没多久,燕北骄的律师赶到,与警察谈了几句,陈致和燕北骄便被放回家了。
律师原本要独自开车离去,因楚国维的事,被拉到了燕北骄的车上,另叫代驾开走自己的车。
“楚国维怎么样?”燕北骄大咧咧地问。
律师愣了下,下意识看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陈致,不明白雇主演的是哪一出,斟酌道:“好像在谈判,具体也不是太清楚。”
燕北骄说:“照实说,没关系。”
律师惊讶了一瞬,便老实交代:“媒体把事情曝光后,全国关注度很高,目前警察正和绑匪谈判。楚国维受了伤,光靠绷带、消炎药没用,急需治疗,绑匪吃定这一点,想获得免刑,警察方面不肯答应,准备强行突破。但是楚瑜媛不肯拿自己父亲的性命做赌注,眼下四处活动关系,甚至提出和专案组合作,想要答应绑匪的交换条件。”
燕北骄说:“婶婶怎么样?”
律师说:“见了俊轩,情绪稳定了很多。”
燕北骄说:“联系楚瑜媛,只要她对婶婶出具谅解书,我可以用关系帮她一起活动。”
律师说:“这个作用不大吧。”引起全国关注的案子,怎么可能让罪犯免罪?此例一开,后患无穷。
燕北骄轻笑一声,说:“她觉得有用就行。”